两年前投资P2P，别人会说你真时髦；一年前投资P2P，别人会说你有眼光；今天投资P2P，意味着你一只脚已踏入了投资“坟墓”。文 本刊记者/邢 力过去的2015年，可以说是P2P行业的多事之秋，以700多亿集资规模的E租宝出现问题为代表，几乎每天都会有P2P平台出现卷款跑路、停业倒闭的新闻，行业内俗称“爆雷”。经过了3年多时间的快速野蛮生长，据网贷之家最新统计数据显示，曾经诞生过的所有P2P平台中，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成了问题平台，累计数量超过1200家。网贷之家首席研究员马骏指出，目前经济仍然面临下行压力，风控能力较弱、资本实力薄弱、面临坏账压力大的一些中小P2P平台，便容易出现提现困难甚至跑路的情况。P2P如何赚钱？如今投资者提到P2P行业，大多已噤若寒蝉，尤其是去年年底多部委联合下发的《网络借贷信息中介机构业务活动管理暂行办法（征求意见稿）》更是明确宣告P2P行业即将从野蛮生长走入规范发展的新阶段，可见目前3000多家P2P平台，由于绝大多数都无法符合新的监管规定，未来1-2年内必将大量消亡。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的背景下，部分企业资金链紧张急需周转资金。与此同时，实体企业经营风险加大、房地产市场不景气等因素导致民间资本急需保值增值渠道，这在推动P2P网贷平台、投资公司快速发展同时，也为非法集资提供了空间。从投资公司的资金去向来看，过桥资金占到很大比例。山东、江苏等地的一些企业反映，过桥资金需求旺盛，有时不得不靠高息从投资公司中融资。“年化利率普遍为30%至50%，有的1000万过桥资金，一天就得支付2万元利息，年化利率达到70%多。”山东临沂平邑县一家企业的负责人说。除了过桥资金，一些企业甚至部分上市公司也在使用“灰色”的民间融资。安徽一家A股上市公司的集团财务负责人表示，目前该企业及所在地的同行业企业中，以超过10％的利率向社会直接吸纳资金是普遍的现象。另外，企业自融也是很常见的现象。即有的企业自己生产经营需要资金，但苦于无处借钱，便自己开办一个P2P平台来吸收资金。一旦企业经营出现问题，这样的平台往往也难以善终。投资者防不胜防既然问题这么多，为什么P2P还能吸引那么多投资者呢？对于在P2P平台借出资金的投资者来说，较高的预期回报利率是最大的吸引力。除了以高息为诱饵外，一些不正规的P2P网贷平台还普遍以虚假宣传营造正规大气的企业形象；有的借款者自保自贷，甚至自融资，让普通投资者往往难以识别而一步步走进陷阱。高回报往往意味着高风险。在投资者风险意识不断提高的背景下，一些P2P网贷平台开始利用大量的虚假宣传来营造安全可靠放心的形象，甚至有的在名称中含有知名企业的字样，以此诱骗投资者。此外，部分P2P公司为达到蒙骗投资者、非法集资的目的，还往往雇人刷信誉，制造排名靠前、交易量大、信誉度高、安全可靠的假象。为了让投资者放心，第三方资金托管已经成了如今P2P行业的标配，但有些P2P公司却会装模作样“伪托管”，对外宣称资金在第三方机构托管，实际上第三方支付机构只是个资金通道而已，根本无法起到监管资金的作用，资金依然完全控制在平台手中，平台可以随意挪用客户资金。更糟糕的是，以E租宝为代表的某些平台，虚构借款人，再加上通过期限错配、人造资金池、洗钱、重复抵押等拙劣表演，欺骗投资者。今天的P2P行业可以说问题多多。P2P何以质变？许多人不明白，为什么P2P这种最富有互联网精神的金融创新产物，到了中国却走样成为非法集资和高利贷的代名词呢？从原理上说，互联网金融最大的优势在于它的高效和透明。P2P网贷甩开了银行等中间多余环节，融资成本大幅降低，投资收益大幅提升。因此，P2P本质上是为金融脱媒而生，即借款人在平台上发布借款标书，说明自己的借款用途和信用状况，投资人觉得合适，就通过银行直接把钱打入借款人账户，这种一对一资金来往模式法律关系非常明确，投资风险自担。一方面平台无需承担风险，实现了自我保护；另一方面投资者也无需承担平台老板携款跑路的风险。这才符合互联网精神。欧美国家的P2P几乎都是这种模式。可到了中国，仅有极个别P2P平台还在坚持这种模式，绝大部分平台都提供本金甚至利息担保，资金也并非直接打入借款人账户，而是由平台经手。如此一来，P2P平台实际上还承担着与银行相同的资金匹配和风险管理的职能，并通过资金期限错配等手段来获利。问题在于，中国的P2P平台虽然做着与银行或小贷公司相似的生意，但P2P平台的监管却远不如银行那么严格，也不用受资本金严格约束，给出的投融资利息又比银行高得多，在急功近利、野蛮生长的互联网思维驱使下，P2P自然成了缺乏风控能力的高风险行业。可见今天中国的P2P干的是比传统金融机构更激进的监管套利买卖，早已背离了互联网金融的真谛。P2P在中国的质变，一方面与监管缺位有关，另一方面与开设P2P公司成本低、圈钱快等特性有关，更与中国目前信用体系尚不完善脱不了干系。这些客观条件给不法分子借P2P平台从事非法集资和诈骗等犯罪活动提供了温床，也大大降低了那些通过P2P平台恶意骗贷者的违法成本。引导民间资本阳光化运作针对目前民间非法集资及P2P网贷平台跑路事件频发现状，国家应尽快加强顶层设计，强化民间资本的引导和管理，形成打击非法集资的合力，以防范更大风险出现。首先是要加强顶层设计，尽快出台明确监管措施，做好日常监督管理。对于投资公司、P2P网贷平台等民间融资形式，原则上要鼓励其发展，但需尽快出台政策明确监管部门和监管措施，列出“底线、红线”等负面清单，加强其信息披露、资金托管等日常资金运作的监管，让其“有钱不能任性”，以推动这些投融资形式长远健康发展。二是要加大打击和宣传力度。目前打击非法集资工作，各地还处于各自为阵的诸侯混战局面，国家层面尚缺乏顶层设计，对于打击处置政策、证据规格、打击处理尺度、标准缺少统一认识。各地往往出于本地区利益的考量，以本地区的追赃挽损为目标，来制定打击处理政策，往往忽略了对其他地区的利益的兼顾。这样一来，打击非法集资缺乏全局意识，只能治标，不能治本。三是要强化疏导，以正规渠道吸收民间资本。此外，还要强化征信系统建设。当前我国的征信体系还很不完善，P2P平台没有接入央行的征信系统，而且对于小微个体，央行的征信也不能完全覆盖，这导致资金对接双方无法查询真实的信用、抵押等情况。（责任编辑：李治华 HN026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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